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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5 覆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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烏鴉泡小鎮原本是黑水河邊的一個小漁村,同時也是渡口碼頭的所在地。

眀嘎他們,是鎮子最後回來的一個尋藥小隊,鎮長舒祿滿,幾天前就開始暗暗為他們擔心了。

和其他尋藥小隊不同的是,眀嘎他們沒找到任何藥物,卻帶回來一個中土小孩。剛一進鎮子,著實把街上的老百姓嚇一跳。人們以為眀嘎他們瘋了,要拿這個小男孩做藥引子給三足烏治病。

直到了解詳情。

在一個偶然的機會,根緩從一個喝醉酒的中土人那裏得知,有一種叫空青的神奇寶貝可以治療眼疾,據說,無論失明多久都能治好。

但空青十分罕見,只在北疆人跡罕至的絕壁上偶爾現身。

為了得到關於空青的更多信息,根緩甚至將老爹貯存了多年的一壇虎鞭酒都搭上了,最後,中土人只告訴根緩幾句順口溜:“千丈崖,高又滑,一只白鳥鷹也怕!空青長不大。千丈崖,高又高,空青三天往下掉,誰也找不到。”具體是什麽意思,中土人也不知道,反正當年別人就是這麽告訴他的。

說完這幾句順口溜,那個中土人已經不敢直著腰站立,忙不疊地跑去聖鴉城,去煙支巷找姑娘測試那藥酒的功效去了。

幾句沒頭沒腦的順口溜,又是鳥又是鷹的,讓根緩一頭霧水。他一度以為被中土人耍了,看著空空的酒壇子,恨的咬牙切齒地要找那個南蠻子算帳。

倒是舒祿慶知道此事後高興壞了,因為他也聽過關於空青的傳聞。

“一壇酒換這麽個信息,不虧!”舒祿慶拍著根緩的肩膀說。“而且,這幾句順口溜都提到一個地名-----千丈崖,光這幾個字就值了。”

後來眀嘎想起來雞冠山中有個千丈崖,自己前幾年進山采藥曾經聽人說過。幾個人便決定前來碰碰運氣。

也正是憑借空青這個信息,根緩成功地要挾明嘠和舒祿慶帶他一同出去尋藥,同時他答應這件事絕對不告訴其他人,當然還有眀嘎永遠也不許再喊他狗剩子!

為此,根緩興奮的好幾天都沒睡著覺。因以往出外尋藥,族人都嫌他笨手笨腳,沒人願意和他結伴而行。所以根緩從沒領過尋藥聖命,這對於北疆男子來說,簡直是天大的侮辱,這次終於得到這個機會,根緩頓時覺得自己揚眉吐氣的日子到了。

結果三人用了兩個月的時間,找遍了雞冠山密林中的懸崖絕壁,還險些喪命於扯龍谷,雖說最後找到了傳說中的千丈崖,但終究一無所獲。

好在返回前救了那個孩子的事,多少沖淡了空手而歸的失望。

“這個孩子和北疆有緣!”舒祿慶如此說。“要不怎麽就這麽巧被我們碰見呢?”

其實當那個藍色身影自千丈崖頂直線墜下來的時候,將三人嚇了一跳。根緩更是揉了揉眼睛暗暗吃驚的想,難道剛剛眀嘎說的都是真的嗎?這才剛剛接近中土,天上就已經開始往下掉女人了嗎?

但那個藍色身影並沒有直接落到谷底,而是掛在了懸崖半腰的一顆小樹上,可也就是一眨眼的事,那身影晃動幾下後還是掉了下來。

三人跑到過去看,見是一名女子,已經摔的口吐鮮血,人眼看著就不行了。

幾個人從沒遇到過這樣的場面,一時手足無措,誰也不知道此時該做些什麽。不過根緩總算是想通了,眼前這女子應該是失足從上面墜落的,因為仙女是不可能以這樣的方式下凡人間的。

舒祿慶最先走到那女子跟前,他試圖幫助她坐起身來。本來那女子的眼神已逐漸黯淡下去,但看到舒祿慶後,眼中突然重新迸發出光彩。

她用盡最後的力氣抓住舒祿慶的手臂,另一只手艱難的舉起,指著崖頂,嘴裏喃喃的想說些什麽,但卻發不出半點聲音。

幾人順著女子的手向上看去,只見懸崖半腰那顆小樹上,一個孩子正哭著望著谷底。

原來,那母子在雞冠山失足墜崖後,二人幸運的掛在了懸崖半腰的小樹上,可那樹枝太細了,根本承受不了兩個人的重量,眼看著就要折斷,危急關頭,女子為了保護孩子,毅然縱身跳了下來。

可憐天下父母心!

這世間,也只有父母可以毫不猶豫的為了保護孩子而犧牲自己,但又有多少子女能為父母做同樣的選擇呢?

帶著一個孩子趕路,無疑減慢了幾個人的返程速度。

不過同時也有一點好處,這讓那個小男孩有充足的時間和幾個人熟悉,尤其是根緩。在鎮子裏他就是有名的孩子王,此刻,他的這個特長有了用武之地。不到一天功夫,就和小男孩成了好朋友。他甚至還給那個小孩起了個名字叫“崖蛋”。

“因為叔叔是在懸崖上把你救下來的,而且你還是個臭小蛋子(烏拉人對小男孩的統稱,女孩則叫丫頭蛋子)!”根緩正兒八經地和小男孩解釋到。

見小孩不同意,根緩還許諾給小男孩爬樹掏鳥窩,只要小男孩答應叫這個名。

崖蛋最終被赫青山老人收養。

青山老人年輕的時候,曾是烏拉部落裏數一數二的勇士,無論是行圍狩獵,還是和敵對部落發生戰爭時的沖鋒陷陣,從來都是沖在前面。為此,青山老人深受族人的尊敬。

老人原本有兩個兒子,但不幸,小兒子在六歲那年得病夭折,大兒子在和黑水部落的一場戰爭中死在沙場,據說連屍首都沒找到。

經此打擊,青山老人一下便沈淪下去,人迅速衰老了許多,每天郁郁寡歡,不願和人交往。後來老夫妻更是搬到了鎮子最邊緣的地方,過起了離群索居的生活。

族人對老兩口是看在眼裏疼在心裏,但卻又無可奈何,他們只盼望老漢的老婆能再生個孩子,沖淡老兩口的喪子之痛。

但直到如今,仍然還是老兩口相依為命過活。

所以,當舒祿滿決定留下崖蛋的時候,就想起青山老人。

老兩口樂的老淚縱橫,歡天喜地的將崖蛋帶回了家,赫青山的老伴兒,更是怎麽看都覺得崖蛋和小兒子長得一模一樣。

所有中途喪子的父母,或許看到年齡相仿的孩子都覺得像自己的子女吧。這不是錯覺,只是母愛使然。

安頓完崖蛋,舒祿慶和明嘠告別鎮長回了家,只有根緩留在鎮子廣場和族人吹起牛皮來。

“嗳,我說根緩(先前喊狗剩子,根緩兒急了那人這才改了口),聽說那個孩子是你們冒險救下來的,怎麽救的,給大夥講講!”

大家將根緩圍在正中間,自打根緩出娘胎以來,這是頭一次體會到這種重視。這讓他受寵若驚起來,但他又不失時機的想借此顯顯威風。

根緩坐在石墩上,擡頭看了一遍周圍期待的目光,表情神秘的說到:“你們不知道,說起來可是夠玄的了!當時,那孩子被一條大長蟲纏住了,眼看著就要被勒沒氣了,我一下子撲了上去,兩手死命的掐住那條長蟲的七寸,就是這。”他往自己脖子上比劃了一下,以增加真實性。“掐了老半天,後來那長蟲喘不上氣給活活憋死了,這才將那個孩子放開。”

“是嗎?那幸虧你了,要不是你,那孩子八成讓長蟲給吃了!”

“肯定啊,那還用說嗎!要不是我,那長蟲早把那孩子給活吞了!”根緩心頭湧起一股從沒有過的自豪感。

“嗳,不對啊!說半天整個都是你一個人的功勞啊?你掐長蟲的時候,明嘠和慶哥幹啥呢?他們不會在一旁看著吧?”幾個熟悉明嘎和舒祿慶的人表示懷疑。

“你說明嘠啊,唉,我告訴你們,你們可別和他說啊!”根緩說著故作神秘的壓低了聲音,雙手罩在嘴上:“那會兒明嘠都嚇尿褲子了。哈哈哈!”

根緩說完得意的大笑起來,感覺這一路上所受明嘠的氣,此刻一下全都出了。

大家也跟著笑。

“根緩,你說那長蟲大,到底有多大啊?”

根緩想了想說到:“至少也有四五丈長,粗,粗也得有兩丈多粗。”

“哪有那麽大的長蟲啊!”當場就有好幾個人表示懷疑。

根緩撓了撓腦袋,也覺得那長蟲確實有點太大,就改口說道:“嗯,沒有四五丈長,怎麽也有三丈長!”

眾人還是不信,根緩一聽急了:“一下站起身來,然後扯開嗓門嚷嚷到:“保證有兩丈長,誰要是騙你誰就是你孫子!”

“兩丈長!”

“嗳,我說根緩,有點不對吧,你剛剛說那長蟲有兩丈粗,現在又說有兩丈長,難道那長蟲是四方的不成?”這個壞小子一直在找根緩的漏洞。

眾人一聽,頓時都直起身子哄堂大笑起來。

根緩尷尬的坐在地上,一邊撓腦袋,一邊看著眾人也跟著嘿嘿傻笑,可心中不免暗暗懊惱:“唉,牛皮又吹大了,他奶奶的,怎麽總是掌握不好火候呢,都賴該死的眀嘎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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